人物简介
淳于意(约前215年—约前140年),西汉临淄人,姓淳于,名意。淳于意曾任齐太仓令,精医道,辨证审脉,治病多验。 。后因故获罪当刑,其女缇萦上书文帝,愿以身代,得免。《史记》记载了他的二十五例医案,称为“诊籍”,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病史记录。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,把他与扁鹊合并立传,即《扁鹊仓公列传》。(来自百科)
齐文王急救经过
齐文王有病至病危之后,很多给齐文王看病的医生得出结论:恐怕齐文王这次很难活下去了。这时有人提议可以让淳于意看一看。
淳于意看了之后,认为是热病。他当时想出手急救,开了处方并给其他的同行看。其他的同行看了之后,认为还是仓公有抢救重症病人的经验,就给齐文王服下了这个祛火旳药。之后,有一个医生按照他们事先约定为齐文王做灸法治疗。艾灸之后,齐文王就死了。
医疗责任问责-长安问罪
当时有郎中令给淳于意安了一个罪名。用今天的话讲,大概有这几条罪责:淳于意虚假宣传,夸大疗效,非法行医。因为他是太仓令,不是职业医师,他给人看病本身是非法行医。他的思路和其他医生不一样,所以不是按照正路子开方导致出现问题。世间流传淳于意精医道,辨证审脉,治病多验。说什么病人都能治好。这是虚假宣传,夸大疗效。还有,以看病敛财,收取费用。这几条加在一起,认为获罪当刑,就把淳于意押往长安问罪。
孝顺的女儿与讲究孝道的皇帝
这件事对淳于意本人和家庭而言,如五雷轰顶。他当时非常痛苦地对妻子说,你给我养了5个女儿。如果我有1个儿子的话,他一定会为我鸣冤。
小女儿一听,就坚决要求随父去长安。在中国的文化历史上比淳于意行医影响更大的就是:他的女儿愿意卖身为奴来恕他父亲的罪。
当时汉文帝正在倡导孝道。汉文帝本身是一个孝子,非常孝顺。他听说这个事情后非常感动,就召见了仓公。
淳于意与汉文帝的庭对
汉文帝召见后,和淳于意有一个宫廷对话。
其中最重要的是汉文帝问到他抢救过多少人?仓公讲:我每抢救一个人都有详细的记录。这是人类史上最早的关于病例的记载。
他说自己先后抢救过25人。其中有15人抢救过来了,恢复了正常的生命活动;有10个人没有抢救过来,死去了。
汉文帝非常睿智。听到这个之后,就感觉到要处罚淳于意的罪责中有一条是夸大疗效,这是不对的。淳于意这个人并不吹牛,并不说自己能治好所有病人。他认为这个医生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。这样一来,汉文帝对整个淳于意的案子就马上就采取了相反态度。
但是汉文帝也没有向后世想象的那样把淳于意留在身边做御医,而是认为他是无罪的,释放了,没有处罚他而已。
医者救他人之命与自己命运的感叹
汉文帝没有处罚淳于意。主要是:
第一,认为他不是一个吹牛的人。这有点像聂文涛,经常说其实我治不好的病很多。像这种人怎么能按照夸大疗效来处理吗?天下还有这种事吗?所以这个罪行就没有了。后面因为夸大宣传敛财的事情就更不存在了。还有一个非法行医在那个时代也不算大事。
第二,淳于意还能教育出这样孝顺的孩子,人品也不会差。 他女儿的孝顺是感动皇帝并最终获得免罪的重要因素。
医者的感叹
汉文帝并没有把淳于意敬为天下名医,也没有因此留用宫中,只是免他的罪。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。
淳于意当时非常感叹。自己救了这么多人,救了15名危重病人,还不如养一个孝顺的孩子。
最后是养的一个孝顺孩子使自己避免受到陷害,而自己救了15人是一点用也没有。
尤其是这15个人中就有一个带头陷害他的那个郎中令。郎中令就是带头陷害他的,这让他非常生气。
对后世的警醒
关于淳于意的各种版本说法并不完全一样。我说的是家传的一种说法。这是用来警示我们在救治患者的过程中要保持一种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的一种心态。
淳于意详细记录病例,征求患者意见。用这样的方式仍然不能避免受到陷害,仍然不能避免自己救过的患者陷害自己。这个故事使后世的中医变得非常警惕,在生与死的问题上一般要反复征求家属患者的意见,然后再进行救治。
也就是说,医生开始学会保护自己。
在淳于意之后,医生不但重视了病例的记载,救治过程的记载,同时还开始注重保护自己。
医生职业安全如何保证
表明治疗风险以及自己的治疗方法,并征求患者意见。这样做能不能完全保证医生的安全呢?实际上也不能完全
保证医生的安全呢?实际上也不能完全保证医生的安全。
华佗的故事
在东汉末年,曹操患有头风,头痛。名医华佗准备为他做开颅手术。按照淳于意之后医生开始警惕的思想,华佗开始详细地告诉曹操我要怎么治疗。然后说要开颅。最后他被杀了。这也是一个故事。史家对医生这种无关重要的人物记叙时常常夹杂很多文学艺术创作,而与事实之间产生了差别。但是也足以说明医者的安全风险很高。
这样的故事一直在上演淳于意运用自己的技术救治患者,最后有患者参与陷害。这种故事在后世,一直在今天或者未来都会存在的。
不是你治好了患者的病,这个患者一定会感激你的。就像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老人倒下了,不是你扶起他,他一定对你说一声谢谢的。
这个事情可能的另一个结果是你治好了病,还会有问题。
像现在的患者和健康管理人员和医生的争议,有的时候已经扩大到如下的情况。比如说有一个产品给患者吃完了之后,过了相当长时间后患者出现了某种病。那么这二者之间就一定是因果关系吗?
例如,患者使用某种产品后过3个月到医院去检查。他去检查的时候,医院并没有发现他后来得的病。接着在这个医院检查出其他的问题,这个患者开始接受医院的治疗。过了3个月,也就是实际上之前的治疗已经停了3个月了,后面的治疗又治了3个月后出现了问题。出了问题之后,医院的医生或者患者一致认为是前面3个月的治疗出了问题。
这个从医学道理上来说就有点荒唐了。因为前3个月吃完了之后一检查没有后面的问题。然后开始接受另一种治疗,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出现了某种问题。这个问题怎么能归咎到之前的呢?
这个和淳于意事件的道理是一样的。思考一下:当淳于意时救治齐文王所采用的方法是不是导致齐文王死亡的原因?为什么不是后面的跟淳于意相反的方法导致齐文王的死亡呢?或者本来就是危重情况,再好的治疗也有时无法挽回生命呢?这就成争议了。
话语权和评判权但是在当时是没有争议的。因为这个话语权,对这个事情的评判权一开始是在想致淳于意于死地的人的手中。
以狼跟羊的著名童话为例。狼遇到羊说:你在那喝水,导致水浑了,影响了我喝水。这个羊说:我在下游,你在上游。这个道理表面上对,但是狼也可以解释成鱼在下游也可以游到上面。然后你喝水的时候,你带的那些小的微生物难道就不能沿着水流逆流向上来感染我吗?这个道理有什么不对?所以狼吃羊的时候,狼的道理总
是对的。
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。后世的名医普遍在救治疾病的时候,越是关键的时候,越是考虑责任的问题。
中医急救技术的保护与现实的让步
在今天,中医的多数急救技术已经完全退出。
那么中医技术是否真的不适合急救,未必。至少未必都是不适用的。
当年国医大师任继学在后半生倡导中医的急救技术,试图把中医的急救技术重新恢复到临床当中。但是现在已经基本上没有了。
无论是从医学还是从人道的角度,从医生还是患者的角度,这样的一种让步都是让人揪心的。
话语权的权重
以糖尿病为例。实际上现代医学说糖尿病治不好,糖尿病是不可治愈的终身疾病。有的西医就给一个原则:当西医治疗糖尿病的时候,不要讲能不能治好。但对中医的治疗,问题就变成了能不能治好?
显然,现代医学具有更高的话语权。这个问题就变成了:自己治不好可以,但是如果中医来治疗,他要求的不是说自己治不好,你的效果比我的好就行,而是说必须保证治好。
中医在各种领域的退缩
在这样的舆论氛围之下,我们有很多中医名家担心自己有生存安全问题,遇到这样的争议时就开始退缩了。表现出你说治不好就治不好吧。这样一来,我们现在好多中医技术逐渐违背原来的治疗方法,不停地让步。
中医如果这样一直发展下去,则中医将来会退出越来越多的领域。
中医现在剩下养生的领域。但是可能养生的领域也要退。
最近几年,好多人说二甲双胍是养生药。大家可以在网上查一下其不良反应与禁忌症,就明白这样的物质怎么可能用于养生呢?但是就是有专家堂而皇之在讲,大众默然地接受。这样的话中医养生也得退出,保健这类也得退出。
现代医学的观念带来的影响:西方用石油经过提炼合成的东西才是人类最好的保健品。从天然食品中提取的对人体有什么保健?持这样荒诞观点的人都有。
退缩让步,绝不是谦虚
总之只要有争议,中国人就要退出。这样就比较难了。
不仅仅是说医学问题。南海问题,领空问题,华为问题都是这样。如果涉及到争议,我们就退出。这样的“谦虚”品质在今天来讲未必在任何时候都是对的。
站在患者的角度,站在人道的角度,站在科学的角度来看,有的时候,我们不能让步。
世上还是坏人少好人多
我们可以明确地讲,我也不是保证每一个人都好的。但是我这样做会对你更有利。我也不知道你下一刻是否还活着,但是我知道这样做是对的。这样的观点我们也要敢于表述。
会有患者像郎中令陷害淳于意一样受到救治而陷害医生的。你帮了他,救了他,后来他感冒了,他再回头讹你一把。但这种事情毕竟是少数。这个世界坏人还是少的。
我前一段时间在微信圈发了一句话,表明我的基本态度:无论如何当我们见到患者摔倒在身旁时,无论如何当我们看到老人摔倒在身旁时,我们都应该伸出援助之手。
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职业一定是安全的。没有一个事业不被骂,世上哪有不被骂的人呢?
慎独-不忘初心,勇于向前
作为医生,因为我们选择了这样的职业,无论如何当患者需要我们用知识和力量帮助他们的时候,我们都要敢于说出自己的主张。健康管理者也应该敢于说出自己的主张。
但是我们也应该向淳于意一样,我们有解决不好的也敢拿出来。确实我们就这个水平。
我们始终要坚持一个原则,不管别人怎么看,当我们看自己内心的时候,觉得我们坚守了职业道德。
这就是中华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的概念-慎独。慎独是对自己内心。无论别人怎么看,我们都能够审视自己的内心。
这是淳于意的过程给我们所带来的这些思考,以及我们在未来的健康管理之路上所应持有的态度。